玛法野史NPC篇·沙巴克老人

　　这是一个充满着传奇的世界，传奇中的你我，也在缔造着传奇。

　　——玛法野史•NPC篇

　　大浪淘沙，年代更迭，我见过、经过的事情太多，磨砺的心也粗糙起来，即便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心内难起波澜。。

　　你问我是谁?呵呵，若你是一名勇士，若你有战死沙场的勇气，那么，你一定见过我，沙巴克城门外的那位老人，正是在下。

　　在玛法大陆上，也许没有人会比我知道的更多，但是我只会告诉你一件事：当前沙巴克攻城战的信息。对王者来说，这一点点讯息已然足够，当然，对贩夫走卒来说，无论谁攻打谁的城池，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话说回来，对那些人，我历来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每当有过路的俗子们，过来跟我搭个讪，然后闲闲地离去时，我都在心里笑道，别看我是普通老者，掌管事情不多，我的眼睛毒着呢!只一眼，我就可以识别谁是英雄微时，前途不可估量;谁又是末路王者，已濒临绝境而束手无策。

　　多年来阅人无数，若连人都不识，我的岁数也真是空长了。

　　若一定要细细追究，我也有过一次看走了眼。因为是唯一的一次，是以一直铭刻在心，永难磨灭。

　　那是玛法历三百七十一年，天下失和，各路豪杰纷争四起。沙巴克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永无宁日。血洗过的地面，弥散着刺鼻的血腥，就连久临沙场的我，也有点疲倦了，只盼时势造英雄，待君临天下之人收拾破碎山河，让玛法重归和平。

　　看多了战事变幻，我深知此刻整个玛法都在等待那个人的横空出世。

　　只是，就算是我，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而已，那个人具体是谁，并不能找到半点线索。

　　有一天的午后，太阳强烈而刺眼，两个联盟阵营的大人物不约而同跑来，先向我询问战事信息，随即转过身去，就在城门之外，焦急地议起事来。虽如耳语，到底距离颇近，是以我听到了一些字句，不外乎是今晚的战役如何排兵布阵云云。依他们之意，是企图在今晚给予敌人毁灭性的打击，让这场旷日持久的群雄纷争告一段落的。

　　我微微一笑，他们的想法自然不错，只是，今晚的敌人是玛法最大的一股势力，强者云集的大行会。虽然此二人分属行会亦不容小觑，但即便合二为一，今晚只怕也难敌对手。我不再关注此二人，闭目假寐，待我被脚步声惊醒，才看到有一个年轻人正行至我面前，向我微一颌首，算作招呼，便开口询问今晚战事讯息。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突然有些烦躁，不耐烦地随口告知，便继续敛目养神，连年轻人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待我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正佳，漫天红霞直如火烧一般。沙巴克城内静寂无人，却是大战前最险恶的假象。

　　我信步走入药店，药铺老板早迎上来，与我说些闲话。过不了片刻，待大战号角吹响，他就要回家歇息了，所以，他很愿意在这空闲之中，与我随便聊聊。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也见过那位年轻人——年轻人来药店转了转，与买药之人略略交谈，便离开了。

　　这件事本来很平常，但是要让药店老板从每天见过的几百几千人中，特别点明一个人，除非这个人是有卓然不群之处方可。但是药店老板偏偏说不出什么，似乎对自己为何记住一个陌生人也有些纳罕。

　　我的心却无端一跳，细琢磨，又觉好笑，索性抛开来，与药店老板告别，自回沙城大门外侧枯立。

　　有人说过，玛法做着最枯燥差事的人，就是我。我只不过一笑罢了，这些俗人，安知我乘沙城之利，而看尽天下豪杰风起云涌之境界呢。我是不会对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的，对了解的人呢，又根本毋庸多言，所以我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比如此刻，战争一触即发之时，静观鏖战渐起，也是一种豪兴。

　　今晚战役，果不出我之所料，二联盟败北，攻方独大，成功让沙城易主。只是在现如今，沙巴克刻上谁的名字都不重要，因为沙城犹如走马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百年。甚至根本不需要数百年，只三五天，就会换一个新主人，算不得数的。

　　三天之后，又一场战役即将打响，让我稍觉诧异的是攻方的名字非常陌生，若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三天前才刚刚成立的行会。这种火线组成的草台班子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无非是些草莽流寇，登不了大台面，也激不起大波浪的。

　　不光是我小觑了他们，就连守方，也没有预感到半分威胁，所以到了号角吹响的前一刻，才带着三分懒散，三分不耐地赶来沙巴克守城——打了这么久，任多么骁勇的军队，也会有懈怠之时，更何况今晚的攻方太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甚至有不少人在讪笑——他们打得进沙大门吗?不如让开皇宫之路，来一个瓮中捉鳖如何?众人轰然大笑，倒也缓解了连日战争颠沛的疲惫。

　　号角如常吹响，守方纵是轻敌，也尊军师之命各就各位，全军戒备迎敌，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第一势力，整个沙巴克静如无人，只有杀气冲天而起，竟照亮了四合的暮色。

　　可是，唯一的问题是，敌人在哪呢?

　　弃战，并不是寻常事。面对强大的敌人避而不攻，保存实力伺机再战，而非鲁莽地以卵击石的事情，也是有的。

　　看来，今夜便是一场不战而胜的战争了。

　　我有些无聊，困意袭来，直觉双目越来越倦，竟闭目小寐起来。这在我，的确是稀罕，因为我虽年迈，却是精神矍铄，从不在战争之时打瞌睡的——莫非，我真是老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剑龙吟阵阵，我猛地睁开眼，几乎以为是梦境，但是我立即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一大队兵将，从土城方向急行而来，速度之快犹如脱兔，一眨眼功夫已到了近前，为首的一员大将，手持利刃，一身戎装，一双黑眸亮如炬，炯炯看向皇宫方向，此人不正是三天前的年轻人?!

　　只一愣神，兵将已冲破沙巴克大门，向皇宫杀去。守军人以千计，他们却不过寥寥三百，偏偏个个以一当十，横冲直撞，势不可挡，厮杀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只不过一盏茶功夫，战局竟然逆转，守方几乎没有抵抗的余地，已将沙巴克拱手相让。

　　这简直是神兵天降!否则又如何解释这一战的精彩漂亮?要知守方是第一大势力，玛法顶尖高手十之有九都集结于此，平日训练有素，战绩赫赫，绝非浪得虚名，此刻却偏偏败在名不见经传的散兵游勇之手，讲出去，怕没人相信吧?

　　神迹——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这个词，顿时悚然一惊——莫非，那个应时势而出，君临天下，统领玛法的人，已经出现了?

　　透过重重人影，我努力寻找年轻人的身影，只见皇宫之上站有一人，在猎猎风中，衣衫飒飒，眉目间英气勃发，仿佛江山在握，宏图已然铺陈开来。这一刻，我很清楚地知道，原来三天前，是我眼拙，竟没有识得真正的王者。

　　这一战之后，玛法一改杀机四伏的暴戾，而风平浪静起来，几大势力经他左右周旋调和，竟春风化雨，化干戈为玉帛，捐弃前嫌，把手言欢。沙巴克血腥之气终于逐渐散去，难觅刀光剑影。

　　祥和盛世，就此持续了三百年。

　　三百年来，我只见过他三面。

　　一样的英姿勃发，一样的君临天下，只是华发渐生，霜染双鬓。

　　最后一次见他，他依然立于皇宫之上，这玛法之巅，不知有多少豪杰曾经眺望过，但是，谁又如他一般，是整个玛法的王者呢?

　　他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眉头微锁，握住佩刀的手十分用力，指节发白。

　　夜很深了，他还在那里，而我，到底老迈了，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等我醒来，已是繁星满天，皇宫之上空无一人，就连沙巴克大门也紧紧关闭——三百年来，沙城任人出入，从不闭门的，这是何种征兆呢?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有战报递来，又要开始打仗了吗?

　　坊间流言，在他从皇宫下来之前，曾说过一句话，正好被在城墙之上扑捉飞萤的小儿听到：世间万物，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大势不可违也——因是垂髫小儿转述，可信程度有待商榷，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从那一夜之后，玛法之上，再无人见过他。

　　这个人，消失的那么彻底，仿佛三百年来，根本没有存在过。

　　我还是每天依例站在沙巴克城门之外，应付各路豪杰对战事的询问。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亦老态龙钟，你若多问几句，我就要犯糊涂，所以，为避免言多出错，我从不多说什么，虽然我知道的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是这玛法大陆上，晓事最多的一个。

　　你问我是谁?你这么年轻，却比我这耄耋老人还要健忘?!

　　我没有姓名，你倒可以尊我一声沙巴克老人。

　　咳咳，人老瞌睡多，我又犯困了，好走，不送，我且去与周公清谈去也……

再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