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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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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道圣天尊 遥望叱咤风云日，不堪回首忆往夕.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洋被犬欺。 刀，是什么样的刀？为何令我的人生，如此倍受煎熬？ 望着自己手中的奇怪兵刃发呆。这把刀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黑色的鲨鱼。刀口呈锯齿型，刀身上半截黑幽幽地全然无半点光泽。刀腰至刀柄处却有一线淡淡的红光来回流转不息。每次将它握在手中，冷玉破体内真气马上有所感应，在经脉内鼓荡穿行，汹涌澎湃。感觉就像是溶入了一片汪洋大海，充盈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与力量。 自从上月莫名其妙得到这把刀以来，他已不知遭受了多少次追杀与伏击。这当中，有以善良著称，号称最能领悟宇宙人生真谛的奇门道士，也有魔法变幻无端，始终充满神秘感的来自幻门的法师。更有玄门武士，他的骁勇善战的族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想问个为什么。但他没有机会，每次敌人遇见他都是杀声震天，蜂拥而上。这种情况下开口说话恐怕只有死得更快。他只有且战且逃。无数次遭遇袭击围攻，无数次浴血奋战，杀出重围。好不容易摆脱追兵，来到这浩瀚无垠的海边。 其实，与其说他自己来到海边，不如说无形中这把刀在召唤着他，指引着他不断向大海靠近。逃亡生涯中，他也曾想过丢掉这把不知吉凶的怪刀，但念头一起就马上自责不已。不单单是因为在实战中体验到这把刀的惊人威力，令他爱舍不已，更因为在无数次的战斗中，他感觉自己已与这把刀的灵魂融和在一起。 没错，这把刀的灵魂，这是把有生命的刀。 冷玉破想着，脸上是微微淡淡的笑。 他在海边不知不觉已坐了一夜，不但丝毫不感疲倦，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大凡玄门的人，于武功修为方面总是要比奇门的人要弱得多。但他手里握有能给他以神秘力量的怪刀。一盘腿入静，顿时浑然物我两忘，只知道体内真气与怪刀融为一体，绵绵密密，浑融无间。 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带有咸味的空气，他凝目望向大海。远处有一个似隐若现的小黑点。那正是传说中天下最美丽的苍月岛，他童年时拜师学艺的地方。 苍月岛。一年四季桃花不断的苍月岛。天下唯一出产各种矿石的苍月岛。千古以来一直民风淳朴的苍月岛。 我要到苍月岛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去苍月岛，他自己却也说不上来。三月前他才刚刚回到这个一年四季如春的小岛，拜祭已经故去的恩师。说此时思念故土，那是谈不上的了。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很清晰很坚定地告诉他：去苍月岛！ 黑暗之中，在你茫然无措的情况下，哪怕一只手指，你都会义无返顾的朝那手指的方向前进。人有时不会相信自己的推理判断，但往往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冷玉破当然也不例外。 屈指在刀身上一弹，“叮”地一声清响，宛如龙吟千里，声震长空，久久不绝。他望着刀，面向大海呆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怪刀用布包了几层，放入包裹。然后脱下伴他十几年，逃过无数次追杀恶斗的已破损不堪的天尊道袍，看了看，知道再也无法修补了，叹一口气，把它丢入了海水里。从包裹里取出一件普通的银灰色幽灵衣穿上。再取出一把几天前路过比齐时买的鹤嘴锄，拿在手里，走了几步，觉得还是有点不妥，摸了摸头，从身边拔出一把匕首，左手抓住自己头发，右手拿匕首又割又刮。好不容易把自己弄成一个光头，模模糊糊在海水里一照，俨然就是一个做苦力的普通矿工模样。再也无昔日长发飘逸的潇洒风采。他又发呆了半晌，忽然长啸一声，丢掉匕首，扛起锄头背着包裹沿海岸踏步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远处出现一处渡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大步走近前去，大声叫道：“船家！俺赶着去苍月挖矿，快开船了没？” 繁华热闹的比齐王城内，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四条笔直宽阔的驿道通往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四条道路的交汇处，一大片广场空地，正是比齐城内的安全区。远古时玄门，奇门，幻门三门连年征战，互相残杀，后来三族渐趋和解，由各门长老出面，达成协议，约定每座城市的中心地带都须划为安全区域，凡踏入安全区后，无论什么人，都不可在安全区内动武互相厮杀。三门统为一国后，这一协议更被以法令的形式确定下来。所以安全区内除了一些杀人犯或躲避追杀者外，往往是小商小贩的天堂，把货往地上一摆，只需等买者光顾，无须怕暴客搅场。但在比齐，不但是安全区，连四条大道上也有占道随地摆摊，推车叫卖的商贩，道旁更是商铺林立，人流络绎不绝。虽然当今天下纷争四起，四方妖兽肆孽猖獗，但比齐做为王城之所在，依然是一幅歌舞升平的安宁景象。 悲风道长配制完毒药，刚从药店里走出来，就远远看见一人一骑从东城门飞驰而进。不由微微一惊：此人竟然骑的是一匹通体油黑，神采飞扬的骏马，这匹马莫非就是玄门第一武士人称狂杀吴赦的坐骑宝马？那么此人是......念头未了，一人一骑已从身边驰过。悲风道长待要拱手作礼，已是不及。但一照面间，也已把来人看清，只见他身穿天魔神甲，头戴的是金灿灿的圣战头盔，项上一条金灿灿的圣战项链，双腕一对阴森森死神手套，双手小指更是金灿灿的一对圣战戒指，腰扎掌宽的钢铁腰带，足蹬避魂靴，右手紧握一把两头如戈像是两支戬拼装而成的怪异兵器。国字脸上雀斑点点，深目高鼻，加上一部浓密的大胡子看起来不怒自威。是了，“宝马，怒斩，狂杀，吴赦”，他手里拿的就是怒斩。看来此人一定就是人称狂杀的吴赦本人。真的是人如虎，马如龙。不过，他大老远从荒漠土城跑来比齐干什么呢？莫非也是为了那件神器？ 悲风道长心下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吴赦的到来，令他原本周密计划的一件事有可能化为泡影。但不管怎样，事情来了总是要面对的。他放开脚步，望着吴赦的去向，急急往城西的客栈赶去。 比齐虽大，江湖朋友经常光顾的却只有一间客栈。那就是城西的这家天香阁客栈。入住者大都鲜衣怒马，往往不是名动一方的霸主，就是实力超凡的高手名宿。 悲风赶到客栈门口时，果然看见吴赦的坐骑正被小二牵进后院。他更不加思索，也不搭理熟人的问候，径直快步上到二楼，却见上面空空荡荡，只有吴赦一人独自负手望向窗外，不由一呆。 吴赦脸上挂着微笑转过身来，缓缓道：“悲风道兄，我久仰你的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啊。” 说话间，已上上下下打量了悲风几遍。只见他一张山羊脸，颌下一缕灰白长须，一双三角眼却是精光四谢。身着天尊道袍，右手提一把无极棍，左手拢在袖子里，不是拈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奇门的独门毒药，便是捏着道符。头戴天尊头盔，项戴天尊项链，两手腕各戴了只天尊手镯，双手戴了对天尊戒指。正是与玄门代表武士最高荣誉的圣站套装齐名的奇门高道天尊套装。 悲风心里却是惊疑不定，不知他何以认得自己，看他说话，好像专程来找自己一样，不知是针对那件神器而来还是针对自己而来。虽说“道士毒符狗，单挑无敌手”，但凭狂杀吴赦的本事单打独斗根本不会把奇门道士放在眼里。当下一拱手笑道：“我还以为吴兄不认识我，原来刚才已把我认出来了。不知吴兄千里迢迢从荒漠土城来到比齐王城要办什么事呢？或许小弟我能代为效劳也未可知。” 吴赦哈哈一笑，道：“悲风道长不必起疑，我来这里主要是两件事。”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号角来。 悲风恍然，心中石头先自放下了一半。干笑道；“原来独来独往的玄门第一高手吴赦也要开山立派啦！不知哪里的儿郎有福，能为吴赦效劳，哈哈！” 吴赦脸色却凝重起来，望着悲风道：“我此次来，一是要面见国王，呈交号角，申请创建行会，枭雄会。二来，也是要找你帮忙。” 悲风“哦”了一声，狐疑地道：“吴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小弟帮得到的话一定尽力。” 吴赦仰天哈哈一笑，道： “有比齐悲风道长一句话，我吴某何愁大事不成？你知不知我一向独来独往，为何此次要开门立派，广收豪杰？” 悲风摇摇头，笑道：“正要请教。” 吴赦抿紧嘴唇，向眼前的奇门高手注目良久，才缓缓道：“一，下个月，我要攻沙。还需悲风道长为我出谋划策，枭雄会我甘居人卒，而你悲风道长就是枭雄会第一把金交椅；这其二，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找到传说中的怪刀之中暗藏的宝典―七步穿云式！” 悲风闻言，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忽听窗外“啪”的一声轻响，似是有人踩断了一根木板。悲风和吴赦同时喝问：“谁？！”奇怪的是，两人都不追出去。吴赦挥动丈二长的怒斩，在原地往窗口方向做了个下劈的动作。悲风更是只举起左手扬了一扬。只听窗外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抢到窗口探头下望，只见一名店小二躺在地下，浑身通红，就像是被染了色一样，头颅已经分为两半，红的血与白的脑浆泊泊流出。 悲风暗暗吃惊，看吴赦刚才的动作姿势，只不过是玄门人的普通绝学刺杀剑术，他居然能练到剑气隔物凌空伤人的地步，隔着一道板壁也能杀人，而且板壁丝毫无损，实在惊人。 他心中吃惊，却不知吴赦心中更加震惊。这看似不起眼的老道只是举了举手，就下毒于无形无影之间。看来即使自己不出手，他这令人瞬间浑身通红的绝门毒药也能立马要了那家伙的命。如果他向自己下毒的话，那 。。。。真是不敢想象。 两人脸上都是不动声色。悲风将无极棍反手掩在身后道：“这里不适合说话，请跟我来。” 吴赦道声“好。”，单手举重若轻地把重达八十五斤的怒斩扛到肩上，跟在悲风身后大步而行。 值此天下不宁，风云变幻之际，各门豪雄纷纷开山立派，扩展势力。各门各派间为争地盘纷争不断。这其中崛起最快的行会，当属如今占据沙巴克城的龙飞凤舞。门主霹雳狂风本只是玄门中默默无闻的一人，并未有太多人见过其人，但其门中之人多数奸邪之辈引来无数高手围堵追杀。常在土城以人数优势和惊人的奔跑步法先后斩杀上百高手。吴赦当时也持神兵怒斩闻风而至，与其三两个好友力敌龙飞凤舞数十之众，酣战一个多小时斩杀数人，并斩杀秦怡将其神兵怒斩所获，此怒斩并非泛泛之辈，此怒斩经数块千年黑铁矿石的精心打造，已切钢断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而龙凤门顶当以此为奇耻大辱，扬言与之势不两立。吴赦却因此战一举成名，轰传天下，狂杀之雅号也因此而得名。而龙凤门与另一大门派前任沙巴克城主战神殿势均力敌，怎奈战神殿人心不合，常常不打自乱，结果被龙凤门攻陷沙巴克城并占领至今。声名势头，一时无两。 狂杀吴赦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一战成名又岂能碌碌无为？他也并非有勇无谋的蛮汉，以他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性格作风，懒散惯了，也自知并无能力掌管一门一派，要去挑战如今坐拥沙城，有千余帮众且人数还不断激增中的龙凤会，岂非以卵击石？所以他不得不找到老奸巨滑的龙门门主悲风。而此时也不得不暂时隐忍，并且远赴比齐以避沙城之锋锐。 两人走出客栈，悲风低声向客栈掌柜说了两句什么,客栈掌柜连连陪笑点头道:“小人自会处理,道长放心.”吴赦看地上时，方才的尸体已然不见。悲风不再言语,领头往右拐去，那边不远处，正是一片广阔的竹林。吴赦跟在他身后左张右望，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悲风一直走到竹林深处才止步，转身笑道：“这里一向无人到来，吴兄大可放心了。” 吴赦冷哼一声，道：“我放心？我有什么要放心的？” 悲风将无极棍拄在地上，摸了摸稀疏的胡须道：“刚才那个人不是客栈的真正伙计，我以往从未见过。不知吴兄可否知道是哪个门派混进去的奸细？” 吴赦冷冷道：“你悲风道长是比齐的地头蛇，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悲风大怒，自己在当今天下奇门道士中绝对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四大名道也有他一位，手下也有百余儿郎，也是一派掌门，就只在比齐来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被称做地头蛇，当真孰可忍乎？ 但他城府极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嘿嘿干笑两声道：“说不定是千里迢迢跟着吴兄而来的也未可知……” 吴赦脸上微微变色，但旋即恢复正常，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荒漠土城与绿野比齐一带的动静，想必也逃不过你悲风老道的耳朵。” 悲风眯着一双三角眼笑道：“不错不错，沙城主霹雳狂风威震天下，神勇无敌，我老道早有耳闻。” 吴赦大怒如狂，将怒斩在地上重重一顿，砰然一声尘土飞扬。厉吼道：“悲风！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悲风心内暗自冷笑，嘴上却道：“不敢不敢，息怒息怒。 吴兄既然要攻沙城，我把对手说得厉害点，激励起吴兄的斗志，想来也是应该的。” 吴赦气极，不怒反笑道；“这么说来，我吴某还要谢谢你了？”见对方脸上只是嘲笑的神情，心中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但想起此来目的，不得不强自压抑怒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才道：“我此次专程赶赴比齐找你，一是要你与我合作能帮我对付霹雳狂风。不过，另有一件事也非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