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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知多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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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跟学校请了几天假，又跟悟空交代了几句，匆匆的便离开了西安，就和当初匆匆离开北京时一样。
一阵颠簸，我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时值深秋，已经可以看到冬天的影子了。安静的校园内也终于散落着我盼望了许久的落叶。
推开寝室的门，依旧看见胖子落寞的站在窗前，点着支烟，就像刚开学时那样...
“胖子，快说，阿土出什么事儿了。”我没闲心和胖子寒暄，就直接问了起来。
“阿...阿土叫学校开除了...”
我当时一下就蒙了。我在来之前可以说是什么都考虑到了，甚至想到阿土闯了祸给关了进去，因此还专门让悟空给我找了几个这边靠的住的朋友，以便真有什么大事时好找人帮忙。但胖子这一句话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你...说的...真的？”我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了，“到底怎么搞的...”
“事情是这样的：小K号被盗了不服气，就拉着阿土也跑到网吧去盗别人的号。结果上次被人发现了，人家十几个人追着他俩打，然后阿土拿砖头把其中两个人头打破了，据说情况还有点严重，阿土还被抓进去关了两天。最后，那两人的家人追到学校来了，阿土这件事闹的这么大，所以学校就给了个勒令退学的处分...”胖子说的很冷静，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特难过。
“我找学校去，这人都快毕业了，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那人家四年不白读了？！再说人家一农村孩子考过来容易吗？！”
胖子突然拉住我，摇摇头。其实我也明白，他们肯定找过很多次学校了，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把我喊回来。
“那阿土和小K现在人呢？”
“阿土这几天都不在寝室待，天天还是跑到网吧去。我怕他出事，所以叫小K在他身边盯着。你知道，阿土他...”胖子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我去找他们。”
胖子点了点头就立刻穿上外套带着我出去。路上，胖子还不停的提醒我说叫我等会少说阿土两句，因为阿土自己肯定也特难过。我很大声的答应着胖子：“你放心，我不会说他的。”
网吧不是很远，就在我们学校附近。一到网吧门口，我脚步就快了起来，胖子似乎也发现我有点不对劲，在后面开始拉我，我甩开胖子的手就冲了进去。里面的网管一开始看我进来，还满脸笑吟吟的问我先生几位？但一看我的表情，发现有点不对，于是收住了口偷偷在后面跟着我...
我一排排地扫视着网吧里的人，最后在个角落里找到了阿土和小K。小K一眼就看见了我，什么话也没说的站起身来，阿土先看小K站了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才抬起头看见了我，眼神中满是惊讶。
我看了看他那脏兮兮的脸，又看到他电脑前堆着一堆方便面碗，烟头，酒瓶，一股无名火就冒了上来，一下冲了上去抓起他就是一拳...
胖子，小K当时都楞住了，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打阿土。网吧的人也都被惊动了，纷纷往我们这里投来惊奇的目光。
“玩，****准备玩死是吧？！”
就在他们发呆时，我又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把阿土重重的打躺在了地上。这时，几个网管才急忙冲了过来，拦开了我们两人，不停的叫着“要打出去打。”
......
回到宿舍后，小K和阿土一言不发的站在门旁，胖子和我则坐在床边，谁也没说话。后来，胖子可能觉得气氛实在太尴尬，就把我拉出去喝酒...
“你也过了点儿，这事怪不得阿土，他也是为了救小K才出的手。而且当初要不是你把小K的号弄丢了，他们能去盗别人号吗？！”
“你放P！这他妈的也能叫因果关系？！我打他那是因为他被个游戏害到这地步，竟然还要天天去泡，一点都不醒悟。他家条件也不是很好吧？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现在又被开除了，他还没事一样。”我灌了几口酒，“他传奇里不是有他妈的什么铁哥们吗？去找他们去啊，要他们去养他一辈子去。现在出了事干吗又要来找我们？！”
胖子也没再说话，只是在旁边偶尔安慰下我，不时又帮阿土说两句好话。
那晚，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宿舍，只记得回来时小K和阿土已经睡觉了。我那晚睡的半醉半醒的，深夜中我朦朦胧胧的听见窗外“砰”的一声，心里还在想学校是不是又开除了一个，气的人家在楼上丢东西。
第二天，我一起床，发现胖子和小K早已起来了，面无表情的坐在宿舍里，但却没看见阿土。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问着：“阿土呢？阿土呢？”
“阿土昨晚跳楼了...”
......
几天后，阿土的父亲来学校了，脸上挂着和阿土一样的淳朴。当他来我们寝室收拾阿土的东西时，还对我们说：“他以前麻烦你们照顾了。”当时我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泛黄的衬衫的瘦小男人，我突然想起阿土以前刚和我们打成一片时曾说过他以后毕业了要找份好工作，然后把他家人都接到北京来过好日子...可谁又会想到他现在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阿土，是我，是小K，还是那个让阿土着了魔的传奇...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一切不都太晚了吗。我甚至认为，也许当初就让他那样一直沉迷下去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还会好好的活着。
......
又到了要离开的日子。车站里这次换成了胖子和小K送我，依旧还是相互嘱咐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突然，我问道：“小K，你以后还继续玩传奇吗？”
小K对我的问题有些吃惊。他楞了下，然后笑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他现在传奇里的“老婆”，他很爱她，现在传奇对他而言只是与对方沟通的工具而已。
“很漂亮。”我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赞赏了一句后就还给了小K。我并没有告诉他照片上的女孩其实是日本一个小有名气的女优，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多余。有的人也许真的是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明白一些道理，但有时候这个代价过于沉重了...
告别了他们，告别了北京，我又回到了西安。车站前，悟空还是和我第一次来时一样，专程赶来接我。
在他的车上，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他。他当时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吞吞的说了一句话：“其实这传奇吧，就跟性高潮一样，当时觉得特过瘾，完事后再仔细一想，其实也就他妈的那么回事儿！”
我一下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