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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
作者：一点点思念 本文获得：积分 >>注册成为1717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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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以往一样，问一个路人。
他的脸色苍白，白似雪，却穿着一袭黑袍，黑若铁。
我静静的，平视着前方，视线擦过他薄削的身形，落在远处幽冥的黑暗。我等着他的回应，不抱希望。
我已经问了很长时间，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得了我，有些人甚至理也不理我。可是我还在问，我明明知道没有人可以回答得了。
也许我根本不指望有答案，因为我的问题也不是一个问题。现在，我只想有人可以对我做出回应，鄙夷或是殴打，都无所谓。
“什么？”
“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一切都是没原则、没道理的？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变了！”我嘶哑的声音压抑的吼叫着，干枯的喉咙里泛起淡淡的甜味。
他走了过来，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拉过我的手。我开始紧张，寒冷的感到快意。这个人也许会杀了我，我不怕，甚至有些兴奋。
我的手在他的指引下碰触到一件东西，冰冷，锋利。一丝刺痛从指尖瞬时传入心头，带来一股寒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
“武……器……”
他松开手，我看见一把赤红的剑悬在空中。红色的剑，红艳胜血。
“这就是答案了。”
剑身散发着一种及具诱惑力的红光，透过红光，我看见他的脸，还是一样的苍白，而他的眼睛，却深黑如寒潭。
我不再问任何人问题，或者说，我不再开口说话。我躲进深谷，开始苦练魔法。
没有人知道我怎么了，如果不是手指上的那道伤痕，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那道细细伤痕，深深的陷入肉里，好象皮肤上的一个皱纹。那把利刃，伤了我的手，却没有浪费我的血，我流出来的血被它全数吞噬。数年之后，我才知道，它叫“血饮”。
当我从山谷走出来时，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没什么好奇怪，这世界一直在变，而无论怎么变都是没有答案的一个疑惑。
在大城的街上行走，漠然，无惧。我想起几年前的自己，稚弱，惶恐，在大街上如履薄冰。我摊开自己的右手，看上面错乱的纹路，看指尖那并非天生的痕迹。我真记不起来那时的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
那天，我遇到了生平所杀的第一个人。他叫我垃圾，要我滚。我向四周看看，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确定了自己没有阻碍他，也确定了他在找茬。我沉默，依旧站在原处，注视着手掌。他破口大骂，举刀向我砍来，我躲闪不及，肩上狠狠挨了一刀。
疼痛洪水般涌来，血也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我看着脚下红色的地面，数年前那把红艳的剑的影子突然映现出来。我冷笑着，召唤出雷电……
我没想过自己会赢，从来没有。有时候，不赢即意味着死，我从来也不怕死。而不怕死的人，往往死不了。
就这样，我活下来了，只剩一口气，可我还是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我躺在地上，周围来了一些围观的人。他们确定那个人已死，便抬走了他；而我，依旧躺在地上。人们渐渐散去，我一时还死不了，暂时还用不到他们。对着长空，我满足的微微笑起来。
那次之后，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受的伤却越来越少。我没有朋友，因为我不爱与人罗嗦；我的仇人很多，因为我杀的人多。
我不怕仇人，多几个少几个都不得安宁。我尽意的杀人，杀那些该死的人。我也救人，可是救人有时也免不了杀人。所以，我一直在杀人。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在武器店挡住了我的路。我静立，等着他把路让开。他也静静的站着。但我已感觉到他的杀气。在他举刀的那一刻，我迅速的把他推开了。他偷袭未成，似乎很气恼，和那些惹事的人一样，对我大骂起来。我平静的说别挑衅我，我不想和你打，你还年轻。他愣住了，随即痛哭起来。
如果一个人愿意告诉你什么，他一定会自己说出来；询问的话，多少有点强迫别人开口之意。
我没问他什么，扔给他一瓶酒。
他仰脖喝了那瓶酒，很豪爽。喝酒豪爽的人大多是因为内心痛苦。他喝完就走了。
每个人似乎都很痛苦。
我在赤月峡谷又遇见那个拥有血饮的男人。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单纯的两色，只是更加深刻了。
“可好？”他笑道。
“好！”我也笑。
“明白答案了？”
“是的。”
我知道我的理解或许和他的意义不一样，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独行江湖的日子，我明白了很多。
我还是常倚着栏杆在阳光下端详自己的右手。现在的这只手，依旧平滑白皙，可我知道，它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有时候看的久了，会看出淡淡的红色。
我说不上来自己喜不喜欢这种红色。这种颜色无情而淡薄，就像洗不干净的血。我的手从未沾染过血，我讨厌它的气味，可吞起来却有股甜味。以前的我，经常尝到这种味道。我自己的血。
我想这是错觉，没沾过血的手怎么会有红色？我苦笑着摇摇头，把手插进怀里，仰头看天时，突然想起来我的母亲。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我突然很想见她。
我说我明白了很多，其中也包括这个。
我一直不理解我的母亲。幼年时迷信般的依恋，少年时无声无息的出走，成年后的不愿提起，都是因为这个“不理解”。
最近的几天，我常在半睡半醒间回想起一些画面：满院盛开的***；一个女人微微眯起眼睛，含着笑注视着我；晨雾迷茫，露水晶莹……
我想念她，却不愿过多回忆，怕想起来另外的一些什么。
算算自己的年龄，已是中年了。四十不惑，我现在三十出头，似乎正在开始不惑。我说不清自己明白了什么。很奇怪，当我可以说清的时候，我常常做不到；现在什么都说不清了，反而知道该怎么做。别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我莫名的有一点理解娘的心，也只有一点而已，因为我毕竟不是她。我对她有一种负罪感，还有些怜悯。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她是不是更寂寞呢？
娘是一个瘦小而美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似乎天生是给人疼爱的，可是娘没有。她总是做一些很苦很难的事，并总是一副很强的样子。我以为她真的很强，很佩服她，很崇拜她。
其实我一直都错了。
没有人可以强到负担得起一生所有的苦难。
娘是被迫的。她爱的那个人并不爱她，而她，又无法再爱别人。
我是娘唯一的亲人，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个人留给娘的唯一的回忆。
我最终没有回家。
虽然我走到了村庄附近，虽然我看见了家中昏黄的灯火，虽然我听见了娘的歌声。可我还是转身离开了。
一身黑袍让我很容易做决定。在黑夜里，谁也不容易发现我，包括我自己。
四十不惑，我毕竟还没到四十，有些惑，一定还未了解。
我又回到大城，在城西酒楼的二楼独坐着。
我坐在阴暗的地方，在阳光下摊开手掌。
没有人再敢轻易侮辱我，也没有人敢打扰我。我觉得平静而寂寞。杀了这么些年人，自己唯一得到的竟是这种冷清的宁静。
其实我并不想杀人，一个人也不想杀。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过去那个盛开***的大院，想和以前一样简单的快乐着。
不过，这只是想想而已，我并不是真的愿意回去……
就像以往一样，问一个路人。
他的脸色苍白，白似雪，却穿着一袭黑袍，黑若铁。
我静静的，平视着前方，视线擦过他薄削的身形，落在远处幽冥的黑暗。我等着他的回应，不抱希望。
我已经问了很长时间，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得了我，有些人甚至理也不理我。可是我还在问，我明明知道没有人可以回答得了。
也许我根本不指望有答案，因为我的问题也不是一个问题。现在，我只想有人可以对我做出回应，鄙夷或是殴打，都无所谓。
“什么？”
“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一切都是没原则、没道理的？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变了！”我嘶哑的声音压抑的吼叫着，干枯的喉咙里泛起淡淡的甜味。
他走了过来，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拉过我的手。我开始紧张，寒冷的感到快意。这个人也许会杀了我，我不怕，甚至有些兴奋。
我的手在他的指引下碰触到一件东西，冰冷，锋利。一丝刺痛从指尖瞬时传入心头，带来一股寒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
“武……器……”
他松开手，我看见一把赤红的剑悬在空中。红色的剑，红艳胜血。
“这就是答案了。”
剑身散发着一种及具诱惑力的红光，透过红光，我看见他的脸，还是一样的苍白，而他的眼睛，却深黑如寒潭。
我不再问任何人问题，或者说，我不再开口说话。我躲进深谷，开始苦练魔法。
没有人知道我怎么了，如果不是手指上的那道伤痕，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那道细细伤痕，深深的陷入肉里，好象皮肤上的一个皱纹。那把利刃，伤了我的手，却没有浪费我的血，我流出来的血被它全数吞噬。数年之后，我才知道，它叫“血饮”。
当我从山谷走出来时，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没什么好奇怪，这世界一直在变，而无论怎么变都是没有答案的一个疑惑。
在大城的街上行走，漠然，无惧。我想起几年前的自己，稚弱，惶恐，在大街上如履薄冰。我摊开自己的右手，看上面错乱的纹路，看指尖那并非天生的痕迹。我真记不起来那时的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
那天，我遇到了生平所杀的第一个人。他叫我垃圾，要我滚。我向四周看看，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确定了自己没有阻碍他，也确定了他在找茬。我沉默，依旧站在原处，注视着手掌。他破口大骂，举刀向我砍来，我躲闪不及，肩上狠狠挨了一刀。
疼痛洪水般涌来，血也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我看着脚下红色的地面，数年前那把红艳的剑的影子突然映现出来。我冷笑着，召唤出雷电……
我没想过自己会赢，从来没有。有时候，不赢即意味着死，我从来也不怕死。而不怕死的人，往往死不了。
就这样，我活下来了，只剩一口气，可我还是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我躺在地上，周围来了一些围观的人。他们确定那个人已死，便抬走了他；而我，依旧躺在地上。人们渐渐散去，我一时还死不了，暂时还用不到他们。对着长空，我满足的微微笑起来。
那次之后，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受的伤却越来越少。我没有朋友，因为我不爱与人罗嗦；我的仇人很多，因为我杀的人多。
我不怕仇人，多几个少几个都不得安宁。我尽意的杀人，杀那些该死的人。我也救人，可是救人有时也免不了杀人。所以，我一直在杀人。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在武器店挡住了我的路。我静立，等着他把路让开。他也静静的站着。但我已感觉到他的杀气。在他举刀的那一刻，我迅速的把他推开了。他偷袭未成，似乎很气恼，和那些惹事的人一样，对我大骂起来。我平静的说别挑衅我，我不想和你打，你还年轻。他愣住了，随即痛哭起来。
如果一个人愿意告诉你什么，他一定会自己说出来；询问的话，多少有点强迫别人开口之意。
我没问他什么，扔给他一瓶酒。
他仰脖喝了那瓶酒，很豪爽。喝酒豪爽的人大多是因为内心痛苦。他喝完就走了。
每个人似乎都很痛苦。
我在赤月峡谷又遇见那个拥有血饮的男人。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单纯的两色，只是更加深刻了。
“可好？”他笑道。
“好！”我也笑。
“明白答案了？”
“是的。”
我知道我的理解或许和他的意义不一样，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独行江湖的日子，我明白了很多。
我还是常倚着栏杆在阳光下端详自己的右手。现在的这只手，依旧平滑白皙，可我知道，它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有时候看的久了，会看出淡淡的红色。
我说不上来自己喜不喜欢这种红色。这种颜色无情而淡薄，就像洗不干净的血。我的手从未沾染过血，我讨厌它的气味，可吞起来却有股甜味。以前的我，经常尝到这种味道。我自己的血。
我想这是错觉，没沾过血的手怎么会有红色？我苦笑着摇摇头，把手插进怀里，仰头看天时，突然想起来我的母亲。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我突然很想见她。
我说我明白了很多，其中也包括这个。
我一直不理解我的母亲。幼年时迷信般的依恋，少年时无声无息的出走，成年后的不愿提起，都是因为这个“不理解”。
最近的几天，我常在半睡半醒间回想起一些画面：满院盛开的***；一个女人微微眯起眼睛，含着笑注视着我；晨雾迷茫，露水晶莹……
我想念她，却不愿过多回忆，怕想起来另外的一些什么。
算算自己的年龄，已是中年了。四十不惑，我现在三十出头，似乎正在开始不惑。我说不清自己明白了什么。很奇怪，当我可以说清的时候，我常常做不到；现在什么都说不清了，反而知道该怎么做。别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我莫名的有一点理解娘的心，也只有一点而已，因为我毕竟不是她。我对她有一种负罪感，还有些怜悯。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她是不是更寂寞呢？
娘是一个瘦小而美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似乎天生是给人疼爱的，可是娘没有。她总是做一些很苦很难的事，并总是一副很强的样子。我以为她真的很强，很佩服她，很崇拜她。
其实我一直都错了。
没有人可以强到负担得起一生所有的苦难。
娘是被迫的。她爱的那个人并不爱她，而她，又无法再爱别人。
我是娘唯一的亲人，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个人留给娘的唯一的回忆。
我最终没有回家。
虽然我走到了村庄附近，虽然我看见了家中昏黄的灯火，虽然我听见了娘的歌声。可我还是转身离开了。
一身黑袍让我很容易做决定。在黑夜里，谁也不容易发现我，包括我自己。
四十不惑，我毕竟还没到四十，有些惑，一定还未了解。
我又回到大城，在城西酒楼的二楼独坐着。
我坐在阴暗的地方，在阳光下摊开手掌。
没有人再敢轻易侮辱我，也没有人敢打扰我。我觉得平静而寂寞。杀了这么些年人，自己唯一得到的竟是这种冷清的宁静。
其实我并不想杀人，一个人也不想杀。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过去那个盛开***的大院，想和以前一样简单的快乐着。
不过，这只是想想而已，我并不是真的愿意回去……
